《追忆似水流年》的作者普鲁斯特曾在书中写道:“生命只是一连串孤立的片刻,靠着回忆和幻想,许多意义浮现了,然后消失,消失之后又浮现。”的确,在如今这个青春片横行的年代,青春、回忆、逐渐逝去的年华,都是当下导演所热衷追捧的。爱,作为电影主题的常客,再加上“暗恋”这种特殊的爱恋。导演岩井俊二巧妙安排同姓名同班的少年男女主,双女主相同的容貌,虽然在电影开片就是男主的葬礼,却用双女主无意间的“情书”展开回忆,看似只讲述了年少时同名男女主藤井树间的懵懂暗恋,清新唯美的画面在脑海正掀起波澜时,不由同情另一女主渡边博子,难以忘怀的爱人可能至死都将自己当成年少时初恋的代替品,但巧妙在导演并未直接说出答案,结尾博子在男藤井树去世的山上得到了答案,青春是美好的,但岁月的消逝中,新的爱也会随之浮现。
作者简介:崔婉静;四川传媒学院
一、剧与作的表现手法
从表现手法方面来看,《追忆似水年华》是意识流的代表作。而《情书》的情节组织形式和方法,也有着意识流的特点。仔细想想,这部电影并没有明确的时代背景,也未遵从古典戏剧的“三一律”,甚至男主也不存在于世。电影的主线没有正面描写双女主的生活,情节段落之间也没有明显的衔接。后面初中时代的几段回忆更是随着思绪意识在变换的。或许不能说《情书》是一部完全的意识流电影,但在许多与回忆相关的情节中,有很明显的借鉴《追忆似水年华》描写回忆的意识流手法的迹象。
影片最主要的就是同名男女藤井树之间的回忆。经过几段女树的回忆,抽丝剥茧,一步步展开男树对女树的暗恋。女藤井树最初刚开始提到回忆的时候,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在同名这件事上没发生过一件好事”。但随着她自己的不断回忆,逝去的青春开始浮现,不仅仅是因为渡边博子的拜托,她自己本身也逐渐觉得“追忆似水年华”十分舒服,因此之后她说:“仔细一想,能够回忆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其实,像这样慢慢回忆下去,即使最后学妹们没有把发现的借书卡片背后的秘密——女藤井树的画像拿给她看,她也一定会得出相同的结论,并且会意识到,当时真正的心情其实并非厌恶,只不过是懵懂的害羞罢了。然而这个若有若无的暗恋并不是关键所在,让女树真正舒服和怀念的是已逝的青春回忆。这些回忆并非得只能是快乐的,这就和“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即使在同学期间有过冲突红过眼,重逢的时候依然很亲切”是一个道理。这,就是“追忆似水年华”。这种感觉在当她得知男主角已经亡故的时候,就愈发强烈。
二、剧与作的点睛之笔
最后的“情书”回忆:少年男藤井树特意到女藤井树家还书,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影片中明显地给了该书封面一个特写,《失われた时を求めて》,直译为“寻找逝去的时间”,正是是法国作家普鲁斯特的作品,中译《追忆似水年华》。其实,通观电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情书》就是在向《追忆似水年华》致敬。电影的主题,其实正是“追忆似水年华”—名为《情书》,但主题却并非爱情,实为回忆。
女主角感冒病重,76岁的爷爷背着女藤井树雪天跑到医院,原本有点老糊涂的老人,却记得当年儿子病发时的所有细节——这是爷爷的回忆。可以想象,老人不愿意从危险的旧屋搬出,正是因为有着无数的回忆,对于老人来说,回忆就是他们的一切。而当女儿和公公生死未卜的时候,女树的母亲也终于体会到了爷爷不愿意从旧屋搬走的心情。包括影片结尾时,老人带着女藤井树找寻她出生时中下的树,这些都是爷孙珍贵的记忆——真切朴实而细腻感人。
女主角回到自己的母校去拍照时,遇到了以前的老师,那位老师可以记得所有学生的学号,这也是回忆。此外,电影还描写了男主角的朋友,同学,小时候家乡的玩伴,登山的同伴,他们都有着关于男主角的回忆。种种表明,电影不仅仅在讲那段若有若无的暗恋,尽管这的确是影片的主要线索,但却非电影的全部,暗恋其实是回忆的一部分。
三、人物间的爱情救赎
影片中渡边博子在得知与女藤井树相貌相似后,对她与男树之间的爱情产生怀疑,甚至认为男主角正是因此才和她交往,于是想要试图从男树当年的事情中找到蛛丝马迹。通过男女藤井树间的回忆,她渐渐发现从这些以前的记忆中,无法得出男藤井树爱她与否的结论,因此她说:“这些回忆不属于我,而属于你”。女藤井树所拥有的一场若有若无的初恋,正因为这份模糊的爱恋叫做初恋,所以注定了要被铭记。而博子想确定男树与她之间就必须从她自己的回忆中寻找,从两人相遇后的回忆中寻找,影片并没有展现。但最后穿插的登山剧情中,两位与男藤井树当年登山的同伴哼起了男主死前的最后一首歌,并且电影反复强调了男主角讨厌该歌的演唱者,仅有的歌词是“我的爱在蔓延,随着南风……”电影中一直飘雪的小樽在北海道,而早已樱花飞舞的神户在本州南端——渡边博子的疑问也在此最终得到了回答。因此,博子拥有的是现实之爱,这份爱恋倘若没有被大雪埋葬,续写下去也会是一段动人的历程。
通过回忆两个女主都得到了爱情的救赎。渡边博子需要整理回忆的点滴将它遗忘,而遗忘最好的方式便是珍惜当下,她做到了,最终她在秋叶茂那里收获了另一份真爱。女藤井树通过给博子的回信过程,渐渐明白了年少时自己的真正感受,从而收获了一份珍藏。在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长得一模一样的博子和女藤井树都通过各自回忆中的那份爱给予了自己全新的生命力,开启了各自全新的生活,尽管一个是通过遗忘,一个是通过回忆。
四、总结
德.谢.利哈乔夫曾说:“记忆抵住了岁月弭灭性的力量......多亏了记忆,往事才能稳固的流传至今,而将来似乎是预演的现在,它跟往事联结成一条线......”在记忆的艺术下,原来时间的长河是可以倒流的;在生命的世界里,原来可以如此多彩;在爱的世界里,原来可以如此的动人婉转。《情书》作为日本纯爱电影的经典,1995年由著名导演岩井俊二自编自导,其唯美动人的画面加上清新感人的故事情节深受大家喜爱,以至于在2021年5月20日这个黄金时间段重新上映,旧书新翻,不可否认其故事结构的优越性。当今社会纯爱电影横行,而《情书》的重新上映恰恰可以点醒市场,在追求商业化的道路上,青春爱情类影片的故事结构并非一成不变,但愿在故事性结构性上多花心思,多出佳品。另外,《情书》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重映,恰恰是爱情最应景的模样。